孵鱼苗,即担鱼水,是担含有大量鱼卵的水,此是民间一种古老的繁育鱼苗的技艺。
攸县池塘多,池塘养鱼有很长的历史。青鱼、草鱼、鲢鱼、鳙鱼统称为攸县“四大家鱼”。这些鱼类过去都在大江大河自然繁殖,每年谷雨、立夏时节,雨水充沛,四大鱼类逆江而上至湘江发情产卵。鱼卵产出吸水后,呈半浮性状态,随水漂流,4—6天至中、下游时鱼苗孵出。沿江渔农每到这个时节,用捞子捞起鱼苗,然后分类出售。清同治《攸县志》载:“鲢、鳙、青、草诸鱼,养鱼家每于立夏前往衡山雷家市贩鱼苗育之,六七月出塘,遍及乡村。”所以,在攸县人工受精育鱼苗成功之前,每年立夏前后,渔农自行结伴,三五成群,去衡山雷家市、湘潭易俗河、湘阴、岳阳等地的鱼苗埠头担鱼水,因人力步行挑运,路途远、时间长,鱼苗成活率不高,一般只有30—50%,有的由于技术掌握不好,可能是白水。20世纪60年初期至70年初期,攸县人工孵化“四大家鱼”成功,从此结束担鱼水的历史。
担鱼水需从鱼箩说起。鱼箩呈椭圆形,口阔、腰大、底小,箩口直径40厘米,箩腰直径约50厘米。箩底则像个杯子,呈尖状。为让鱼箩能放置于地上,则在箩底外侧织一直径30厘米的底箍,号称“九尾箍”。鱼箩的技巧就在于担鱼箩走动时,鱼箩中的水能自行转动,当中荡起酒杯大的漩涡,此便能让水中增加氧气,而不至让刚刚孵化出的幼小鱼苗窒息而亡。显然,鱼箩的编织含有数理、物理理论。古人虽没学数理,但在长期实践中摸索到经验。若鱼箩编织不合尺寸规矩,虽能盛水,但行走时箩中的水不会转动,或是特别的晃动,那将会导致鱼苗死亡。传闻,昔时有担鱼水者,就因鱼箩问题而导致全功尽弃,有的担回的鱼水竟是两箩白水,有的全是蝌蚪,有的全是麻嫩子,还有的则是华鱼、鳜鱼等食鱼之鱼。可见,鱼箩是育鱼人最重要的工具。所以,凡担鱼水的人均请篾匠高手编织鱼箩。篾匠进门后,主人予以特别的款待,三肉三鱼三酒地招待,每天给个红包,还需付出高价工钱。20世纪五六年代,织一担鱼箩的花费元之上。鱼箩织成后,篾匠师傅朝鱼箩念上一段口诀,以祈祷担鱼水者发财致富。紧接着,主人又要请漆匠师傅给鱼箩上油褙纸。事前漆匠叫主人收集十几双烂布鞋底,将鞋底烧成灰以备用。漆匠将桐油于锅中熬制一定程度,取油拌鞋灰,以此油灰料刷在鱼箩内侧,然后褙上引皮纸,待晾干后再刷再褙,如此褙三层纸,最后在箩外测涂抹桐油即成。经此油艺的鱼箩光溜发亮,这担鱼箩大可供担鱼水人用上一辈子。
担鱼水也有诸多讲究。旧时,湘东地区育鱼苗者有去湘潭易俗河的,往返八九天,更有不少不惜远途去洞庭湖担鱼水。因那地方的鱼卵更为密集、成活率更高、鱼质更好,但去洞庭湖往返需月余(37天),徒步挑担月余,那种艰难困苦,对于今人而言,简直不可想象。担的鱼水,实际都是鱼卵,担鱼水者一面走路,鱼卵即在鱼箩里一面孵化成针尖般小的幼苗,至家中时已全部孵化成苗。担鱼水启程后七天,每天买两个鸡蛋,磕开蛋壳,让蛋清至碗中,需别开蛋黄,于碗中搅拌蛋清,撒在鱼箩里,此即给孵出的幼苗喂食。担鱼水者腰间系一条长毛巾(棉纱料毛巾),那是在路途上擦汗所用。每天傍晚,解下这条毛巾,于清水中浸湿,迅即将毛巾在箩口中扭捏,以让含有汗水的盐水滴进鱼箩,以此盐分增加幼苗活力。因不易掌握放盐的分量,故不可直接往箩内放盐。这种经验在那年代担鱼水者是不轻易告人的。可见这担鱼水也不乏几分神秘色彩。
鱼水担回家,迅急放入30多厘米深的丘氹中,起初以豆浆喂鱼苗,接着用米藻(一种浮藻),以后放嫩草,两个月即每天用细密网捞鱼苗,以清除食鱼之虫鱼类,待鱼苗长成后出售。
总编:卢飞飞
编辑:易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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